呆呆虫
资深长老2014-04-27 09:4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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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众对科学家认识的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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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公众对科学家的认识主要来源于课本与谣言，存在很大的偏差。本文主要通过问卷调查公众眼中的科学家形象，并分探究公众认识科学家的心态，分析潜在的逻辑与心理，最后介绍生活中真实的科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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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我敬仰的学者跟我说：“推荐一本书，《旷世奇才》！”听语气，好像是一位相见恨晚的知音，道出了他多年埋在心里的一句话。满怀好奇，我开始去认识这位本该家喻户晓的旷世奇才——约翰·巴丁。
一、约翰·巴丁
如果没有巴丁发明的晶体管，那么台式计算机、巨型计算机和微电子的电子革命或许至今还只是科幻小说的素材；如果没有巴丁在让爱因斯坦、费恩曼都感到困惑的超导理论上的重大突破——BCS理论，高速磁浮列车、超级原子对撞机都还遥遥无期。他所从事的创造性工作，使他成为唯一一位两度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的科学家。巴丁取得的巨大成就，跟爱因斯坦、费恩曼等一样对我们的文明产生了深远影响，但这个来自美国中西部、态度谦和的人却常常被媒体和公众所忽视，只因他与公众眼中的天才形象截然不同。他不喜欢上镜，没有古怪无礼或与众不同的性格。在这个古怪和出格的个性被看作是天才和创造力特征的时代，巴丁默默无闻[1]。我不由得开始反思，为什么一向热衷于物理学史的我都从未听过这样一位旷世奇才？又是什么导致了公众对科学家认识的偏差？
二、认识的途径与偏差
回想自己对科学家认识的过程，可以归纳为两个主要途径：1、来自课本对科学家呆板的描述；2、来自广为流传的科学家奇闻异事。为了验证是否是这两个不准确的认识过程导致了大家对科学家认识的偏差，我编辑了一份调查问卷（问卷及数据另附）。调查问卷的第一部分是几道关于对科学家认识的问题，内容如下：人们普遍认为牛顿是被苹果砸中后发现了万有引力，而实际上牛顿本人并没有说过，最多只是看到苹果落下，这却被后人不断添油加醋成了今天的“砸中”[2]。生物书中的孟德尔完美地验证了基因遗传定律，但由生物学与统计学计算推测出他在捏造实验结果，因为数据过于完美[3]。物理课本在讲胡克定律的时候没有贴出胡克的照片？因为他的仇人牛顿销毁了他几乎全部的资料。牛顿说自己“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也不是在谦虚地强调知识的积累与传承，而是说自己的成功与“矮子”胡克无关[4]。还有，中学学有机化学的时候，老师肯定给大家讲过凯库勒梦见蛇咬住自己的尾巴发现苯环结构的故事吧！历史学家已经证明，凯库勒在提出苯环结构之前，曾经翻译过法国化学家劳伦的《化学方法》，这本书已经记录了苯环的结构，只不过当时德国反法情绪严重，他不愿承认这个发现与法国人有关，因此捏造了这个故事，是一次“爱国主义”的剽窃行为[5]。更有趣的是在1995年《美国心理学杂志》还刊登了一篇长达20页的研究“凯库勒发现苯分子结构的创造性认知过程”的论文，拿捏造的梦去研究心理学，可见人们是多么热衷于科学家的有趣故事。对于科学家形象的问题，人们更倾向于课本中智慧、专心学术的伟大科学家，以及基于奇闻异事的另类、张扬甚至古怪的科学家形象，例如爱因斯坦和费曼。一个有力的证据就是，相比态度谦和、为人低调的巴丁，更多的人只认识头发蓬乱的爱因斯坦和表演手鼓的费曼，尽管巴丁是唯一一位两次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的科学家，其学术成就绝不亚于后两位。
调查的结果表明，人们认识科学家的途径确实主要来自于呆板的课本和奇闻异事。义务教育的课本在介绍科学家时大多采用“XX经过多年不懈的努力终于发现了XXXX”的俗套，最多加上一些听起来有趣其实不存在的奇闻异事，这塑造了科学家专心学术、痴迷科学的完美形象，而那些杜撰出来的奇闻异事则给科学家盖上了“另类”“古怪”“出格”的帽子，并在公众乐此不疲的“传颂”中进一步加深，最终凝结为走路撞树的陈景润和《生活大爆炸》中的Sheldon等的典型科学家形象，导致现在提到天才科学家，人们就会不由自主的想到他们。尽管有一些历史学家和业内人士站出来辟谣，但面对科学家的奇闻异事，人们当然不会放弃一次“黑人”的机会，谣言被疯狂地传播着，根本停不下来！现在随便一张清纯生活照都能让奶茶MM红透半边天，谈个恋爱都能让我的人人被刷屏，带有神秘色彩的科学家的“奇葩事迹”被传得家喻户晓也是理所当然。根深蒂固的义务教育和广为流传的奇闻异事直接导致了科学家的在人们心中的形象处于完美、痴迷科学和另类、古怪的“叠加态”，这也正是第一部分的调查结果。
三、公众的心态
既然公众对科学家的认知存在如此大的偏差甚至扭曲，那人们是否已经察觉或了解到这一现象？这正是调查问卷的第二部分，内容如下：在“女神之约”的采访中，谢老师被问及到对“女博士是第三种人”的看法，她的回答是：“这是一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嫉妒心理！”调查中，虽然很多人觉得一些女博士确实有些另类，但也认识到这更多的是一句玩笑带来的误解，也承认有嫉妒女性高学历的成分在里面。此外，要说黑科学家黑得最狠的当属美国情景喜剧《生活大爆炸》(The Big Bang Theory)，它讲述的是四个宅男科学家和一个美女邻居截然不同的搞笑生活故事，已经风靡全球长达七年之久。剧中的理论物理学家Sheldon虽然逻辑严谨，但爱卖弄学识，态度傲慢，吹毛求疵，满嘴GRE词汇，而又缺乏生活自理能力，怪异的言行着实让观众捧腹大笑，而Leonard研究大脑的科学家妈妈则因为过于理性严谨甚至冷血的性格没有给她的儿子一丁点的母爱，让我们瞠目结舌。一部这样的喜剧如此风靡，一定是建立在公众对科学家广泛误解的基础上的，而《生活大爆炸》已经连载至第七季，七年的热播必然已经将这极端化的科学家形象在人们心中一次次“夯实”！那么观众究竟在用什么样的心态去看待这部黑科学家的喜剧呢？调查中我们惊喜的发现尽管大多数人觉得Sheldon这样的科学家确实存在，但还是有很多人明白这只是一种“黑”，一种夸张，一部给观众带来欢乐的喜剧而已。综上所述，虽然科学家的形象被课本、谣言和娱乐节目扭曲着，但大部分人心中还是很清楚这只是一种夸张，因而在用一种娱乐的心态去审视着谣言与这部喜剧。
四、潜在的逻辑与心理
那究竟又是什么心理使得科学家的奇闻异事广为流传呢？首先，我认为存在一种错误的逆向逻辑。因为听到了一些厉害的科学家比较另类，所以就逆向推导认为另类的科学家都比较厉害，因而人们在潜意识里总是希望通过夸大某某科学家的奇闻异事来表现他的水平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这样的逻辑其实是完全不成立的。其次，是因为人们早已厌倦了书本中科学家认真刻苦、痴迷科学的呆板形象，转而关心科学家的奇闻异事，这就是市场需求。正如王老师在讲中国文化时提到的，早期的影视作品中好人从不会犯错，有诸多的正面人物的特征和意向，但是随着思想解放，人们看腻了完美的正面人物和死板毫无新意的剧情，顺应观众需求就诞生出了《激情燃烧的岁月》中的石光荣，《亮剑》中的李云龙，再到王宝强等形象。莫言的魔幻现实主义也因为批判中国社会现实而被授予诺贝尔文学奖。调查结果也正是如此，相比不明觉厉的科研经历与成果，人们更喜欢听科学家生活中的奇闻异事。最后，从心理学角度去分析谣言的产生与传播，这里感谢徐老师在心理学方面提供的帮助。美国心理学家奥尔波特和波斯特曼提出著名的谣言公式：谣言=重要性×模糊性[6]。由于科学家的奇闻异事简短，因而较为模糊，经过传播者锐化（筛选，断章取义），调平（加强主观印象），同化（适应需要，进行归纳整理）[7]，就产生了关于科学家生活琐事的谣言，而谣言传播的原因则可以概括为谣言内容本身有趣，被用来打发时间，获得乐趣[8]。
五、真实的科学家
真实的爱因斯坦不是头发蓬乱吐着舌头那张照片中的他，生活中的费曼也不像他打手鼓时那样的张扬，而约翰·巴丁更是谦和低调到了毫无槽点的程度。真实爱因斯坦生活简朴，公益并且爱好和平，他曾多次推辞高薪，表示薪水只要够维持生活就好，他还多次捐款并极力反对核战争。生活中的费曼除了是物理学家以外，在一生的不同时期还是无线电修理者、保险柜密码破解高手、艺术家、舞蹈爱好者、手鼓演奏者和玛雅象形文字的破译者。相比于费曼的天分，巴丁给我的感受更多则是一种厚积薄发。巴丁从量子力学应用于固体研究的初期就跟上了时代的步伐，打下了坚实的基础，造就了他日后的成功。工作中，巴丁是一个善于合作的研究者，并且是一个善于吸收一切先进成果准备突破的开拓者。生活中的他又是高尔夫铁杆粉丝，曾开玩笑说“两个诺贝尔奖或许抵得过一次一杆进洞”。
对于真实的科学家，我认为我很有发言权。我的父母都是南开大学物理学院的老师，虽然不能与之前三位相比，但父母加一起也当了三十多年的教授，应该算得上是物理学家了。生活中的他们，没有课本中描述的那么完美，也不像谣言中的那样另类，更不是喜剧中Sheldon那样的奇葩，如果真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我想可能就是多了一点睿智吧！爸爸做得一手好菜，每周都要打两三次网球，把家中的阳台用植物装扮成了绿色花园，电钻打眼修水管都是小菜儿。妈妈很精明，做事情专注，很会理财，而且网购给家里减少不少购物负担。两个人每天都要早起去公园锻炼，回来的路上一起买菜。与亲戚朋友相处时，也一点没有知识分子的架子，谦虚和蔼，平易近人。在他们的身上，我一点也没有看到公众扭曲后的科学家的影子，陪我走过二十年的只是两个会享受生活的幸福人。
最后，感谢孙老师推荐的《旷世奇才》，让我学到很多。
【参考文献】
[1] 霍德森．旷世奇才．上海科学教育出版社，2007．
[2] 今日新闻，2010．该网址不再展示．
[3] 费歇．孟德尔的工作是否已被重新发现？．2007．
[4] 武夷山．科学网，2011．该网址不再展示．
[5] 方舟子．《中国青年报》．2008．
[6] 奥尔波特．波斯特曼．谣言心理学．刘水平，粱元元，黄鹂，译．辽宁教育出版社，2003．
[7] 褚杭．社会心理学视域下农村谣言产生的成因及防范．温州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10．
[8] 孙丽．多维视角下的谣言研究．武汉理工大学学报，2014．
